附：
      谈 成 仲 恩
                                     曹 聚 仁
    
      一位读者写信给我，问我：“成仲恩（鲍耀明的笔名。--笔者注）是不是你的笔名？”大致因为他所写周氏兄弟的故事，以及对知堂老人的了解，和我差不多，所以这位读者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知道B兄（便是成仲恩本人）并没见过周氏兄弟，但他对知堂老人的思想，体会之深，自在我之上。有一天，我接了一封B兄的信，一眼看去，竟像是知堂写给我的，可见他的生命中，如何受了知堂的影响。B兄，可说是我所认识的朋友中，最了不得的日本通，他是广东人，却在日本长成，濡染了日本风，和日本当代文士有所往还；但，他对于中国文化的了解和对中国文艺的欣赏，也在一些日本通之上。我把它看作是中国的内山完造。他的文笔很清淡，却很畅达。这一点，当然可说是受了知堂的影响。他既是日本通，英文也很通，近来又在学习法文，我怎么可以及得他？这是我要答覆那位读者的话，因为我没征求他的同意，所以只能说是B兄。
    在香港文人圈子，B兄可说是最幸运的人，因为他并非是一个稿匠靠爬格子过日子的。他是商场中相当得意的人，日常生活，并不靠稿费的收入，文艺生活只是他的兴趣，写作是他的业余工作，用不着天天赶着写稿子。有人立誓不让儿女写稿子，我想，B兄决不会说这样的偏忿的话。
    因此，我对B兄的写作生活，非常羡慕，正如三十年前，我在上海，以教书为生活，月有薪金，一年有两回假期，还有星期假日；写作只是兴之所近，兴到了才动笔，这样日写了一千字，便可以解决生活了。在香港，怕的这样的梦是做不到了，也只好羡慕B兄这样正常的写作生活了！其实，如B兄的生活，连周氏兄弟当年，也没他这样裕如呢！
    请B兄恕我没征求他的同意，就把这般实情说了！（该文发表于1968年3月15日香港《正午报》。--笔者注）。
                                         2006年9月20日于京西谱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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