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曹聚仁研究的几点意见
                     曹雷 
     去年，北京方面有消息来，说是在北京成立了一个“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以下简称“中心”。一年来，“中心”不断给我寄来一些剪报的复印件，并要求我向“中心”赠送曹聚仁的著作。当时我曾寄赠过一些书籍，有一些书我手边没有了，也曾寄过５００元，请他们自己去买，以表示我对青年学生研究热情的一点支持。后来，在各地的一些报刊上，不时看到以“中心”名义发表的一些消息；但是对于这个“中心”的具体情况，我始终不是很了解。它是什么性质的组织有什么背景隶属北京哪一个部门或什么机构有哪些成员我只知道这个“中心”的主任现在北京一个大学中文系自费进修。我不清楚除他之外还有些什么人在做这个“研究资料中心”的工作。
    不知为什么，这个“中心”的声势被造得很大，有些领导人、作家、知名人士为它题词，甚至慷慨捐款。事后我从有些老人那里得知，他们对这个“中心”其实也很不了解，只是出于对曹聚仁的情谊，或对年轻学生的支持，才动笔或解囊。最近，我又收到“中心”寄来的一份名为《曹聚仁研究》的复印小报，上面登载了一批捐款人的名单，不但有北京、浙江的名人，还有台湾重要人士，有的人民币数千元，有的美金千元；该报未经我同意，还擅自宣布曹雷为所谓“特聘中心主任”之一。（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根本未聘请曹雷为特聘中心主任，何来擅自宣布？这都是曹雷的误解和徐某挑拨的结果。在《曹聚仁研究》所列的部分名单皆为对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给予过较大支持的人士，曹雷也只不过是我们所要感谢的其中一人，想不到竟遭到曹雷如此的发怒，甚至亲自撰文，对本中心和笔者发表极不负责的言论。--笔者注）这不能不引起我的怀疑：如此敛钱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健全的财务管理？被宣布的“名誉主任”和十九位“特聘中心主任”，是否弄清了事情的缘由、履行过必要的手续呢？是不是也有像我一样，被强加了莫名其妙的头衔呢？（曹聚仁研究会在此声明：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曹聚仁研究会所聘请的名誉主任（或名誉会长）如著名老作家冰心、曹聚仁胞弟曹艺、原全国共商联秘书长黄文容、香港著名作家曾敏之、香港著名学者郑子瑜、新加坡著名作家周颖南、中国新闻史学会会长方汉奇等皆是经过他们本人愿意，或来信表示同意担任本会名誉会长的。一些顾问和部分特聘中心主任，也都同样征得他们本人同意才予以聘任的。曹聚仁研究会现挂靠在中国现代文化学会，曹聚仁研究会会长有著名近代史研究专家、中国现代文化学会会长丁守和先生兼任。笔者担任副会长兼执行秘书长。曹雷在这篇文章中不作调查就发出如此的责问是根本没有半点根据和理由的。曹聚仁研究会发展到现在，作为曹聚仁女儿的曹雷给本会造成的精神和名誉上的伤害，远远超过她曾经给予过的鼓励和帮助。笔者作为曹聚仁研究者之一，希望曹雷不要毫无道理的干涉和破坏。本会自始至终皆在曹艺、曹景辉等除曹雷之外的 绝大多数曹聚仁亲属的理解和支持。我们仍真诚希望与曹雷真诚合作，将曹聚仁研究纪念事业开展得更加出色。当然，我们也非常欢迎合情合理的批评，但绝不是那无中生有的造谣与污蔑！）《曹聚仁研究》小报既然已在海内外广为散发，我也有必要公开作一些澄清。
    我父亲曹聚仁是一名文人、记者、教师，在学术上有相当的建树，四千多万字的文稿不但影响当代读者，也会留下历史的足音。他一生爱国，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被人们所了解，甚至受到误解。现在，随着他的作品在海峡两岸陆续出版，越来越广泛的读者开始了解他。这些年我所做的工作，就是把父亲生前散见于海外报刊上的文字，收集、整理、校勘，重新结集出版。这些文字里既有珍贵的史料，也有他思想感情的袒露。这样，就为人们评价他、研究他，提供一些基础。我想，曹聚仁的地位也好，价值也好，不需要吹捧，也不需要炒作；它是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后人自可从各种角度实事求是地去研究他。在当前，不需要成立什么“研究中心”，也不可能人为制造出什么“中心”。（难道真心研究曹聚仁就是“炒作”？那么，多少名人的研究会都可关门大吉了！--笔者注）父亲一生鄙弃名利场中的追逐，对徒有虚名的事嗤之以鼻。真正尊敬他、研究他的人，不会不懂得他的个性，也不会做出有悖于他生前愿望的事。
     在寄来的这份复印小报里，这个“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大声疾呼要修复曹聚仁在浙江兰溪的故居。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我祖父曹梦岐，受维新改良思潮的影响，１９０２年在家办起了一所育才学堂，一改过去私塾的教育方法，实行男女同校，半耕半读，使穷山沟里的很多孩子有了读书的机会。校舍就是他家的房子，曹聚仁也诞生在那里。抗战时期，学校校舍曾被日本鬼子烧毁；战后又重建。土改中，房子的一部分留给了曹家人继续作居屋，其余都交了公。五十年代，那里还办过一所农业中学；到六十年代，邻近县里修水库，政府将当地农民迁过来，让他们住进了这里的校舍。现在，如果当地有能力修复一部分当年的校舍，作为对曹梦岐这位教育界先驱者和作家曹聚仁的纪念，并结合村口的清代廊桥---通洲桥发展为一个旅游景点，当然是一件好事。但首先必须对已入住的村民有个妥善的安排。否则，在那个旅人罕至的山村里修什么纪念馆，既难以维护，亦乏人看管，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我认为，不做也罢。（曹聚仁故居是永远的风景，不论是它在繁华的都市，还是在穷乡僻壤，就是因为它曾创办了开中国乡村教育的先河，又诞生了曹聚仁、曹艺、王春翠等一批文化名人，在一定程度上，难道曹雷、曹景行姐弟的根不在蒋畈？--笔者注）
    明年是我父亲曹聚仁诞辰百年，我们家人与亲属，自会深深地纪念他；他的友人、读者，也会以各种方式纪念他；党和政府一贯重视正确评价爱国人士的功绩，早已对我们表示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目前，我们国家的经济刚刚在稳步发展，各方面还遇到许多困难，如果花很多钱去搞一些形式上的活动，难免会造成浪费。这，不符合父亲在天之灵的愿望，也是我们亲属所不主张的。希望“研究中心”立即停止募捐活动，尤其要防止任何人以曹聚仁或曹氏家属的名义（曹聚仁研究会是在曹聚仁主要亲属曹艺、曹景辉等的支持下，才在如此艰难的环境里渐渐步入正规的发展渠道的。我想问曹雷一句，你如此意见，是否征求过其他曹氏亲属的意见？否则，你便不会发表如此草率的言论了！--笔者注）在海内外做一些不恰当的事。(刊《解放日报》1999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