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泉:“真正的做学问往往必须穷毕生的精力”
陈浩泉现定居加拿大,任加拿大华裔作家协会副会长,由于在三十年前曾亲聆过曹聚仁先生的教诲,在曹先生逝世廿五周年的时候写了一篇情真意挚的《我所认识的曹聚仁》的怀念长文。他在该文中写到:“余生虽晚,但因曾在报社任职,故于1968年至1972年这三四年间,几乎每天都见到曹聚仁先生。那时候,他天天到报社来交稿,然后又在清样上校阅自己的两篇文章,有时也在编辑部写稿。”“报社同仁尊称他为‘曹老师’,但曹聚仁却自称为‘土老头’。平时,他衣着朴实,手里总是挽着一个放稿子、报纸的小袋子,加上他个子不高,口操带浓重江浙口音的国语,的确有点土里土气。……大家对他也是极尊敬的。我们年轻一辈的小伙子,有幸与曹老师份属同事,因而有机会亲炙这30年代成名而至今为数不多的硕果仅存的名作家、学者和报人,当然不会轻易错过了。”“曹老师喜欢和报社的同事聊天,对年轻人也一样,完全没有架子。”“当年,我们向曹老师请教的也大多是文史和新闻学方面的问题。曹老师对我们的两点教诲,我至今仍然铭记于心:第一,他认为年轻人应该学点修辞,打下写好文章的基础。他说:‘我不敢说自己的文章写得好,但起码少错。好的文章首先就是要避免出错。所以,修辞对写作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第二,他认为年轻人应该早立做学问的志愿。他说:‘你们现在还年轻,但可以先定下一个自己感兴趣的研究题目,开始搜集资料,慢慢地做。真正的做学问往往必须究毕生的精力。’”“曹老师也常常把他的新作馈赠报社的同事,我曾接受他的四种赠书。”“我曾和当时报社的同事刘德塔兄(印象中还有潘耀明兄)一起到上址造访曹老师。进入曹老师那‘听涛室’之前,必须经过天台的露天部分,那里有散置废弃的盆栽杂物,也有晒衫绳,颇为凌乱。”“那天,曹老师特地拿出他花数年心血编成的《现代中国戏曲影艺集成》巨型画册给我们看,已经准备好两部,将在适当时候寄给毛泽东。这部大八开的巨型画册,共八百多页,九公斤重,精装,足有两三寸厚。……曹聚仁反其道而行之,自资出版巨书,肯定中国传统戏曲与影剧的艺术价值与文化存在价值,可说对‘文革’的反动,是知识分子良知的一种表现。”“因为曾是毛泽东、周恩来与陈毅的座上宾,并曾于50年代传递出国共可以第三次合作的信息而引起世人瞩目,加上他在赣南与蒋经国曾有过从,故曹聚仁一直认为自己会是国共第三次和谈的中间人。老先生相信,蒋经国总有一天会派人到大坑道来找他,他一直等着这一天。”“邀请曹聚仁先生主讲的讲座,就是由我与曹老联络的。”“曹老师在澳门留医期间,曾有报社同事去探望他,并拍下几张照片……至今,我仍然保存着曹老师当年在医院的一张照片和他一篇文章的原稿手迹。”“无论如何,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历史对曹聚仁会有一个公正恰当的评价。”
(责任编辑: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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